獅子山下穿膠花的日子 荃 葵

看了饒宗頣文化館的《香港百年蛻變》圖片展覽中的一幅「穿膠花」圖片,讓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筆者重拾小時候的記憶。
筆者的中小學階段,每天放學回家,除了吃飯、溫習,就是與姊妹們共同幫助媽媽做家務和做手工業,鮮有其他活動。學校放長假,例如暑假,姊妹們例必到工廠打散工賺零錢。

 

那是上世紀五、六十年代,二戰後香港的工業飛快發展,勞動力不足,工廠日班和夜班都開齊,仍然趕不了應接不暇的訂單。膠花、假髮、電子、鐘表、雨帽、紡織等工業,我們家參與過的就不少。我們一家九口,祖母是小販,每天天不亮便到街市擺賣,天黑才回家,一年到頭,只有大年初一休息一天。父親是酒樓侍應生,那年代不知道勞工假期為何物,平時想放假,要自掏腰包請替工。父親也像祖母一樣,年終只有大年初一休息一天。媽媽是裁縫師,接做上門顧客的生意,家中既是住宅,又是接待顧客的辦公室,這樣她既可以照顧六個子女,又可以賺錢幫補家計。祖母賺的是自花錢,父母的收入微薄,要找九口人的生活費,殊不容易。那時義務教育在香港還是很陌生,學費和書簿等雜費都要錢,要讀書,就要賺錢,因此,學生做兼職十分普遍。香港於一九七一年才推行六年小學免費教育,一九七八年才實施九年免費教育,將義務教育的範圍從小學擴展到初中。筆者讀小學時,記不得是幾年級了,可以申請減免學費,我申請到減五元,那年代,五元可以買很多東西,例如一家人可以吃好幾頓飯了。

 

媽媽從家居附近一間工廠取貨回家,一家人胼手胝足,幫忙趕工。有時我拿着一個大布袋,跟媽媽一起去工廠取貨。起初是穿膠花,花兒、葉子和樹枝都是塑膠造的,把花和葉都套在樹枝上便行。這原是非常簡單的工作,不必技能,誰都懂得做,但不停地一枝接一枝穿插,手會破損,甚至流血。完工了,便把貨物放回大布袋內,交回工廠。後來還拿過雨帽回家包裝,一件縫好了的塑膠透明的薄雨帽,就像摺衣服般給摺好,再用一塊扁平小板子,慢慢把雨帽移進一個扁平的像如今小年曆卡般大小的小膠袋內,讓人們放進口袋內隨身攜帶,擋擋小雨。那時還未有風褸,也沒有縮骨傘,雨帽方便,頗能派上用場。再後來,拿回家做的是給洋娃娃的小衣服釘些鈕扣呀什麼的小手作。暑假時,我到過小工廠做包裝工作,用手把游泳用的膠水泡內的空氣擠壓出來,然後把水泡裝進透明膠袋內封好。另一年的暑假,改去大一點的工廠做原子粒收音機,把線路板放進一個裝滿溶液的溶爐內焊接,那兒什麼安全保護罩都沒有,只有風扇,沒有冷氣,溶瀘的熱氣撲面而來,頗為難受。

 

那時工廠生意滔滔,不少家庭都熱切投入工業界,我們住的公共屋邨,好多鄰家小孩小學還未畢業便停學,到工廠賺錢去,怪可憐的。「穿膠花」可以說是個代號,代表的是獅子山下的奮發精神,是從那時起打造出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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