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炽华:香港莫将简体字问题政治化

《联合早报》1月29日刊登明永昌君的《新旧交杂的香港语文问题》一文,略举了香港有人对新旧交杂的语文不满,例如有商店用简体字、不恰当使用英文等等,好像这些不满出在简化字输入和使用英文的“不当”本身。这似乎有欠公允,故有澄清的必要。

首先,是香港有人把在香港出现简体字政治化。某报把在新界出现的繁、简对照、便于内地人辨识地点、内容或购物的街招或标语,耸人听闻地说成是有人要通过简体字“赤化”香港,发展至近日号召青年人上街,包围使用简体字招徕生意的商店,要揭发“通共、投共”罪行。

这无异是46年前的文化大革命在香港重演。当年的红卫兵以破“四旧”为名,强制改维新路为“革新路”,六榕路为“朝阳路”;把长堤百货改为“人民百货”;把自己名字林天封改为“林向忠”以显示“革命”、“忠于毛主席”一样荒唐。

其一,香港回归中国近16年,并无迹象和证据显示,中国大陆民众和政府要通过输入简体字来赤化香港,许多港人都是为了书写方便和吸引来客,主动使用简体字的。香港所有报刋、杂志使用繁体字至今无人干预,哪来的“赤化”?这是否是“去中国化”的借口,连文字的民主、自由也加以束缚?

其二,把简体字说成是中共推出的“残体字”而加以反对,是历史的无知和对文字改革的曲觧。早在秦(前221年)统一六国,就由李斯推行“车同轨、书同文”了;在宋、元两朝,也已有《宋元俗字谱》收录了简体字;近如1901年清朝宣统也主张推行俗(简)体字;到了民国1935年由钱玄同编的《简体字谱》,国民政府教育部发布11400号令,就公布第一批简体字表;到了中共主政,从1950年至1956年共七年,经文字专家、学者反复考证、研究、讨论、咨询、淘汰、存真,才推出《简体字总表》。这表明简体字是许多朝代的主张和追求,且大多是科学的结晶。

其三,简体字的出现,是鉴于汉字有三多五难:字数多、笔划多、读音多和难认、难读、难记、难写、难用,故有必要简化。简化的好处已经显而易见:一是方便书写(如郁、龟、吁、窃等字),二是符合历史(如万、畺、云字古时就这样写),三是便于阅读(如书、画、昼、业、丛就不会混淆),四是减记忆量,五是解象清晰等等。给简体字扣上“爱无心、乡无郎、云无雨”都是莫须有的帽子。

其四,新加坡1976年5月就采用中国《简体字总表》。日本、泰国、马来西亚都在部分使用简体字,人家不见被“赤化”。故香港用简体被“赤化”是一派胡言。

香港语文何止新旧交杂,更严重是中洋交杂,还加上粤洋交杂。香港流行曲中为追求时麾,粤语挟杂英语、英语挟杂古文乐此不疲,比比皆是,就不见有人出来惊呼香港语文被洋化、奴化或局限化(粤语离开珠三角九市就寸步难行),显然是政治偏见使然。

至于反对把“戏曲中心”标为“xiqu centre”,主张改为“Chinese Opera”更是多此一举。谁都知道xiqu是汉语译音,台湾、香港马路都是汉语译音而非意译,这容易记忆、易书写、辨认,并无政治含义,更非“赤化”,不然英国人称“茶”为tea,岂非被“闽南化”了百余年?何况用Chinese Opera来表现香港以粤剧(曲)为主就有不妥,就不怕被Chinese化了?

闻“change”(变化)就说是“共产党思维”,“必带来不稳定”,更是偏见离真理更远。世间万物,变是永恒,没有一成不变的事,闻变色变,迂腐透顶。“变化”是中性词,被反共人物政治化,以后没人敢求变化,世界会成什么样子?

作者是香港时事评论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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